Wednesday, January 02, 2008

论山旁之树

查拉图斯特拉眼见一个青年避他而走了。某个傍晚,他独自一人在山里行走,瞧,他发现那青年倚着一棵树坐着,眼神疲惫地望着山谷。

查拉图斯特拉地手扶着那棵树说:“我想用手摇动这树,可我无能为力。可是,我们看不见的风却能为所欲为地折磨它、弯曲它。我们也被不可视之手折磨弯曲得很惨不忍睹。”

那青年此刻惊愕不已,站起来道:“我听见查拉图斯特拉说话,刚才我还想到他呢。”

查拉图斯特拉说,“你为何因此而惊怕呢?——人的情况和此树相同。它愈想升向高处和明亮处,它的根愈要向下,向泥土,向黑暗处,向深处——向恶。”

“是的,向恶!”青年人说,“你怎么会发现我的灵魂呢?”

查拉图斯特拉微笑道,“有些灵魂谁也发现不了,除非有人首先把它编造出来。”

青年再次嚷道,“你说了真话,查拉图斯特拉。自从我希望升到高处,我就不再相信自己,而且无人再相信我——这是什么一回事?”

我变得过于勿遽:我的今天驳斥了我的昨天。当我攀登时,常常跳过许多梯级——这样,梯级不会原谅我。当我到达高处,便发现自己总是孤独。无人同我说话,孤独的严冬令我发抖。我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

我的蔑视和向往相互俱增,我攀登越高,越是蔑视攀登者。他在高处究竟意欲何为?我对我的攀登和踉跄多么羞愧啊!我对我的气喘吁吁多么嘲弄啊!我对飞翔者多么憎恨啊!我在高处是多么厌倦啊!”

说到这里,青年人沉默了。查拉图斯特拉端详着他们身边的那颗树,说:“此树孤零零长在山里,它长得高大,超过了人与兽。现在它等着,等着——它到底等待什么呢?它过于接近彩云之乡;它大概在等待初始的闪电?”

查拉图斯特拉说罢,青年人便叫嚷起来,表情颇为激烈:“是的,查拉图斯特拉,你说的是真话。当我希冀向高处时,我便要求毁灭,你就是我期待的闪电啊!瞧,自从你出现在我的面前,我还算什么呢?正是对你的嫉妒把我摧毁了!”——青年人如是说着并伤心地哭了。

查拉图斯特拉伸手挽着它,领着他一起向前走。

他们走了一会儿,查拉图斯特拉又开口说话:“ 这使我心痛欲裂,你的眼神比你的话语更明白无误的向我诉说了你的一切危险。

你还不自由,还在寻求自由。你的寻求使你精疲力竭和高度清醒。你决心进入自由的高处,你的灵魂渴望星辰,但你的不良本能也渴望自由。

你的野狗们要进入自由;倘若你的思想致力于打开一切牢狱,他们会在地窖里高兴得欢叫起来。
在我看来,你依旧是个为自己虚构出自由的囚犯。唉,对这类囚犯而言,这灵魂是会变得聪明,但也狡猾和恶劣。思想自由者还必须自我净化。许多牢狱和陈腐还残存于体内:他的眼睛尚需纯洁。

是的,我知道你的危险。但我以爱和希望向你恳求:别抛弃你的爱和希望!

你仍旧觉得自己高尚,怨恨你,向你投来凶恶目光的人也仍旧觉得你高尚。要知道,所有的人都有一个高尚的人挡他们的道

善良的人们也有一个高尚者挡路,即使善良的人们把挡路者称为善良人,也必须把他排除掉。高尚者决意创造新事物和新道德,善良人意欲旧的事物,并希望旧的事物永存。然而,高尚者的危险不在于他变成善良人,而在于变成厚颜无耻者,揶揄者和破坏者。

唉,我了解高尚的人们,他们失掉了自己最高的希望。所以他们现在诽谤一切崇高的希望。他们现在无耻地生活在短暂的快乐中,过一天算一天,几乎没有什么目标。

“思想即是纵欲。”他们如是说,于是他们折断其思想的翅膀,四处爬行,在咬啃中弄得满身污秽不堪。

他们曾经想当英雄:可现在成了好色之徒。英雄对于他们是一种悲愁,一种悚惧。

我要用爱和希望向你恳求:别把你心灵中的英雄抛弃!神圣地保持你最高的希望吧!——


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。



* * *

今天看过一篇最能贴切懒虫最近想法的一篇文章,所以借此粘贴在部落格内。

《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》是懒虫看过数百本书中唯一一本至今仍无法看完所有页数的书。

懒虫前后好像看了三遍,每次看不到一半,就看不下去,所以当有心情再看时,就被迫重新第一页看起。

虽然如此,每次重开同样的页章,却会有不同的理解。上一回是其中一篇的“论市场的苍蝇”,让懒虫有共鸣,这一次是这篇“论山旁之树”。

1 comment:

Anonymous said...

《春秋左传》说:人弃常则妖兴。社会反常,妖魔鬼怪都兴旺起来。

现代人喜欢妖魔鬼怪(淫、杀、盗、妄)。

善知识说:“聪明人,最易犯者为色欲。当常怀敬畏,切勿稍有邪妄之萌。”

《文昌帝君》也有一首诗歌,道尽世态:

盖闻业海茫茫,难断无如色欲。
拔山盖世之雄,坐此亡身丧国;
绣口锦心之士,因兹败节堕名。
轻狂小子,固耽粉红之场;
慧业文人,亦效青衫之湿。
总是心为形役,识被情牵。
岂知天地难容,神人震怒,
或毁她节行,而妻女酬偿;
或污彼声名,而子孙受报。
普劝青年烈士,黄卷名流,
发觉悟心,破色魔之障。
芙蓉白面,须知带肉骷髅;
美貌红妆,不过蒙衣肢体。
纵对如玉如花之貌,
皆存若姐若妹之心。
未犯邪淫者,宜防失足。
曾行恶事者,务即回头。
更祈展转流通,迭相化导淫戒,
必使在在齐归觉路,人人共出迷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