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睡前猛打噴嚏鼻子塞住,感受到陣陣寒意,難道有人在咒我?抱著疑惑繼續滾床,迷迷糊糊中被外面雨聲吵醒,是暴雨聲響,簡直像飛機在耳邊轟隆轟隆,怎麼其他人可以睡死太羨慕了。不懂何時身體變成氣溫偵測器,原來打噴嚏是提前感受到空氣瀰漫著寒氣。
想起最近視靈人轉述暴雨中在高速大道駕駛一小時的痛苦經歷,我頻頻點頭,那絕對比暴晒天氣開車更令人窒息。沒想到她下一句就轉話鋒,如果選擇死亡的天氣,她肯定選冷天才沒那麼痛苦。這一點我始終不認同,我是寧願熱死也不要凍死的人,起碼熱死肉體很快腐化成灰就不用浪費燃料處理。
後來視靈人提到,她8月開始恢復帶團出國,8月越南團、9月(我沒留意聽),接下去會有兩個歐洲團,馬不停蹄的日子。我口不遮攔地說,啊,等下暴斃怎麽辦?曾聽她講述過帶歐洲團是很消耗精力,至少有2個領隊在帶歐洲團時暴斃。
“喂,我兩年沒開工了,有團帶還不接嗎?如果我暴斃,你就負責處理我的遺體,先聯絡……”。我沒辦法聽下去,腦裡浮現她的肉體躺在面前等我處理的畫面。哇,我才不想處理,我連對著貓的肉體都束手無策,更何況對著人的肉體。幾個月前鄰居的黑白貓被車撞倒在路中,我握著塑料袋和報紙站在路旁,望著失去生命的肉體遲遲不敢動手,內心在顫抖。鄰居知道慘劇,趕緊跑過來抱起貓咪載它到獸醫診所,才解除我的不安。
那一刻,我忽然意識到沒有生命跡象的肉體就只是可怕的肉團,如果有天一具帥到像金城武或美到像林志玲的肉體擱在我面前,我肯定也想逃離現場,而不是靜心欣賞肉體的美。對我來說,肉體只是服務靈魂體驗生活的工具,只要靈魂一離開肉體,這肉體的功用就沒了,不需要大費周章美化它、呵護它或供奉它。
腦袋快速轉一圈後,我忍不住對視靈人說,你的肉體那麼龐大我處理不來。沒想到,她認真說,“很簡單的,我的錢包有器官捐贈卡,只要聯絡醫院就會有人處理。”啊,器官捐贈卡這名詞被我遺忘,我立刻翻找錢包挖出自己的殘舊捐贈卡。曾有幾次工作人員叫我更換新卡,我都堅持保留這張,想留住那份初心。
接著,我脫口而出說,以後不打算捐贈器官了,再順手把捐贈卡丟在書桌一角。我被自己的舉動嚇到,視靈人也驚訝問為何不捐贈。我嘗試用邏輯解讀自己,也許是近幾年意識到靈魂如果無法開悟進入萬物合一狀態,可能還會繼續投生或遊蕩街頭,如果肉體不想再服務靈魂就不用勉強留住它,可以等待新肉體出現再用它遊戲人間。
那要不要捐贈大體?這我從不考慮,我認可的醫療是注重人體整體觀的中醫,不是研究局部肉體的西醫,所以就拉倒。視靈人聽不下去我的胡言亂語,趕緊結束話題。
廢話覆述完,雨還在下。雨滴在屋頂,滴在車頂,滴在地面,不同層次的雨滴聲讓詩人寫出驚世詩詞,卻讓我這俗人吶喊幾遍:好吵啊,我的肉體要如何繼續入睡啊!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