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着时魂没回来,梦着时魂飘走了,半梦半醒与黑夜周旋,直到窗帘再也挡不住外头的阳光,才把自己找回来。
有点恍惚,今天是周休,该做些事。然而,我却一如夹在画架上的白纸,笔停在空中很久却迟迟下不了笔。该打扫房子吗?不,累。该采购食材弄午餐?不,懒。那就慵懒地赖在那张有点破烂的沙发上,看着随手抓的一本书吧,就黎紫书的《暂停键》。
看着书里孤独的灵魂自我对话,这也是我常做的事。只是我的自我对话,通常只存在空气的粒子中,还没化为文字就已消失了。
视线对着文字起起落落,忽然兴起按下手机录音功能,朗读着深涩文字,读得频频吃螺丝,最后读得口都干了。重播,听到一把有点鼻音低沉兼咬字不清的陌生声音在空气中散开。也许这就像多年后,认真地站在镜子,审阅有点陌生的脸孔一样。脸孔是躯壳的一部分,但声音是什么概念。是肉体在发声,还是灵魂在低吟?我还真不懂。
也许消化着有重量的生活,胃有点不舒服了。在营造淡淡的哀愁中,一张讨喜的圣诞明信片却选在这时刻出现。第一次,收到你的字迹,在那有点压缩的字体里,感受到一丝的温暖。
可爱的明信片打乱了哀愁 |
你在背面写着,“刚才你说,拥有过很多梦想,但都未能达致,人生就是如此。平庸,也是种幸福啊!” 我笑了,那些我说过的梦话,你却记得,而说话的人已经不太记得了。
梦想,年轻时确实对未来很多想象,觉得自己长大可以当个科学家、发明家、哲学家、环境工程师、小说家……然而最后我却匿藏在文字里,舔着裹着糖衣的苦糖,甜中带苦,这该是现实生活的滋味吧。那些专家的虚名,已经成为青春记忆的笑话,仿若宝藏图内的标记,可以依循,但未必是宝藏的指引。
忽然忆起,在快20年前,读着马华文学著作,在南洋乡土情怀中找到一份认同感。在自我身分认可后,开始追逐更宽阔的文字世界,台湾、大陆、欧美文学,再到其他领域的书籍。没想到今天,绕了地球一圈后,我又回到原点,看着马华文学,看着我曾不屑却又高攀不起的疆界。也许这个年纪的我,期待同一片土地中能有同一频率的灵魂在那里守候着我,只想在字里行间找到可以让灵魂舒服蜷缩着的栖息处。
再重提梦想,是有点悲戚的,岁月抖掉的不仅仅是梦想,还有青春。没有了青春和梦想的灵魂,只能独行在时光夹缝里,继续与岁月相遇。此刻就让我笃定地用独行者的姿态,在文字里独行着,有点隐世,有点自我。
注:今天就让《餋养的懒虫类》和《蜕变的懒虫类》留在时光夹缝里,让过去的自己与未来重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