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晚夜很深了,公司已經空無一人。我還在努力收拾著個人辦公桌的各個角落,有的物件披上一層灰塵,顯示它的不滿,有的紙張泛黃,顯示它的老去。
我像準備入獄的囚犯一樣,把世俗的物件一一脫下,放在大信封內,然後封住那快10年的記憶。
收拾乾淨桌面和抽屜,要帶走的物品裝滿了小盒子和袋子,像是切斷過去的一切人與事,不再有任何關係。雖然人還在那個真實的環境,但經歷過的點滴已經變得幻影,再也抓不牢。
還記得10年前懵懵懂懂的闖入這個完全陌生的環境,初期很多的挫敗感,後來慢慢適應,到後期感覺麻木及厭倦。
這些日子不乏有趣的時光,新奇的活動、無聊的吹水、苦悶地等待、飆冷汗地趕路、頭皮發麻地趕稿……五味雜陳。
不過,讓我不捨得不是這些看起來多姿多彩的工作,而是在工作期間一起合作過的同事,有的共事好長的時間,有的相處時間不長。人來了又去,已經不記得每個事蹟的準確時間。不過,曾有過合作愉快的感覺還在。
收拾間找到一盒還沒派完的名片,人走了將會變成舊名片。不懂自己當下為何變得有些磨蹭,臨離開前把名片和小字條留在每個同事座位上。
終於,可以抱著盒子,打開樓梯口小門,頭不回地走出去,把漆黑且空蕩無人的辦公室留在後頭。雖然當時夜很深,皎月掛在一角,無烏雲護送。
當晚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。夢醒了。
現在,準備再做另一場夢。是美夢抑是噩夢,未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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